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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每过去一分钟，汤姆生还的希望似乎就渺茫一分。

就在亨利几乎要决定采取更激进的全面搜捕行动时，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身影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差点摔倒在地。

是亚瑟·弗莱克。

他此刻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头发凌乱不堪，西装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整个人气喘吁吁，仿佛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激动。

“亨…亨利警长！”亚瑟的声音嘶哑破裂，他冲到亨利面前，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才勉强站稳，“汤…汤姆！我找到汤姆了！他被…被抓走了！”

整个指挥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身上。

亨利猛地站起身，一把扶住几乎要虚脱的亚瑟，声音沉稳：“亚瑟？冷静点！说清楚！你在哪里看到的汤姆？他被谁抓走了？”

亚瑟如同抓住了主心骨，剧烈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将刚才经历说了出来：如何在汤姆宿舍外目睹绑架，如何打车跟踪，并且急中生智偷摩托车……

他的叙述虽然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混乱，但关键信息都清晰无误。

亨利听着亚瑟的叙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得知汤姆下落的如释重负，有对亚瑟这个看似懦弱的家伙竟能做出如此大胆举动的意外，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真没想到，这个他一直视为麻烦的前世的小丑，在关键时刻竟然起到了如此作用。

“你确定是那里？看清楚了？”亨利紧紧盯着亚瑟的眼睛，做最后的确认。

“确定！我发誓！”亚瑟用力点头：“我看着他被拖进去的！那个门在侧面！”

“很好，亚瑟。”亨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赞许：“你做得很好。现在，去休息室喝点水，缓一缓。艾伦，照顾一下他。”

他将亚瑟交给艾伦，然后转向其他警员，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但眼神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目标确认，东区边缘，旧第七街。”亨利的声音斩钉截铁，“艾伦，你带一队人，乘坐没有警用标识的车辆，在维修站外围五百米处建立封锁线，疏散可能存在的平民，但不要靠近，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开火，也不许暴露！”

“头儿，你呢？”艾伦急切地问道，“我们跟你一起冲进去！”

“不。”亨利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对方是高手，人多只会增加汤姆的风险。我一个人进去。”

“什么？！这太危险了！”几名警员同时出声反对。

“执行命令！”亨利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他想谈判，才会让亚瑟跟过来报信。否则，亚瑟根本回不来。这是救汤姆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多言，迅速脱下警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弹战术背心，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格洛克19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匣，没有携带长枪。

他需要展现谈判的诚意，至少表面如此。

废弃的第七街，只有风声穿过破损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亨利独自一人走到那扇亚瑟描述的、位于侧面的灰色小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试图隐蔽，而是直接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死一般的沉寂。

亨利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大约十几秒，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沉闷：

“谁？”

亨利没有隐瞒，直接报上身份：“亨利·莫斯利。哥谭警局，小唐人街分局警长。”

门内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然后，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目的？”

“谈判。”亨利回答得干脆利落：“你抓了我的人，汤姆·克兰幸副警长。”

话音落下，门内传来了锁舌滑动的轻微“咔哒”声。

灰色的铁门被向内拉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深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源。

亨利没有任何犹豫，侧身闪了进去。

在他进入的瞬间，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并重新锁死。

就在亨利眼睛尚未完全适应黑暗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方的阴影中显现。

弗兰克·卡塞尔就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把改装过的M4卡宾枪，枪口并未直接指向亨利，但似乎随时准备开火。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冰冷的黑曜石，审视着亨利。

两人在昏暗中静静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

弗兰克此时有些惊讶。

他预想过警察会来，可能是大队人马强攻，也可能是直接叫支援来包围。

但他没想到，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似乎是对方的最高指挥官，而且就这样毫无防护地走进了他的地盘。

这份胆色，超出了他对普通警察的认知。

根据弗兰克的调查，哥谭警局似乎除了一名叫戈登的警长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正直的警官了。

所以他特地选择了阿卡姆区和东区作为自己行动的区域。

亨利同样在观察着弗兰克。近距离感受对方身上那股经历过真正战火和巨大创伤沉淀下来的死寂而又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个行走在毁灭边缘的男人。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亨利。

他并没有立刻询问汤姆的安危，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弗兰克眼神微动的话：

“你早就发现了那个跟踪你的家伙，不是吗？”

亨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视弗兰克的眼睛，“以你的反侦察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他那拙劣的跟踪技术。你是故意放他走的。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直接指向了弗兰克行为中矛盾的一点。

他绑架了汤姆，却又放任报信的人离开。

这背后，必然有他的目的。

两个人相对而立，都在计算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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