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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泛黄的纸页，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那些笔画在"露"字的最后一捺上洇开，像是未干的泪痕。

"只是...一首旧歌。"我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副歌部分被反复修改的痕迹，那里还残留着几不可见的指甲掐痕。

欧阳素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那行"你像晨露般消失在我的黎明"上。她的指甲盖上还沾着昨夜没擦净的荧光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

"这个韵脚..."她歪着头，发丝垂落在纸面上，"后来被你用在《星屑》的下半段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窗外突然飞过一群白鸽，翅膀拍打的声音盖过了唱片最后的余韵。

我这才注意到，她右手的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墨痕——和纸上某个修改笔迹的颜色一模一样。晨风掀起窗帘，带来远处面包店刚出炉的香气，混着她发间栀子花的味道。

"你改过？"我指着那句"连道别都凝结成霜"，字迹明显比其他的要新。

欧阳素赤着的脚往后缩了缩，脚踝上的金粉簌簌掉落。她耳后的墨水笑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我这才发现笑脸旁边还画着一颗极小极小的星星。

"只是...试着续写过。"她的手指蜷缩起来，藏进了睡裙宽大的袖口，"出差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用了一支快没墨的钢笔。"

唱片终于停止旋转，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她腕间残余的茉莉香珠相互碰撞的声响。我低头看那句被修改的歌词——"而我会在下一个黎明等待霞光"，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但每一笔都写得很用力。

"续写得不错。"我轻轻折起那张泛黄的纸，却发现背面用荧光笔画了幅简笔画：一个女孩站在洒水器喷出的彩虹里。画得歪歪扭扭，但阳光照在上面时，那些荧光线条突然变得很亮。

欧阳素突然咳嗽起来，睡裙肩带滑到手肘，露出肩头一片淡淡的晒痕。我伸手想帮她拉好肩带，却碰到她颈间那个月牙形的疤痕——比想象中要深一些。

"这是..."

她猛地站起身，赤脚踏过满地的乐谱，帆布包上的指南针挂件叮当作响。"我去煮咖啡！"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惊飞了窗台上停留的蜻蜓。

阳光追着她的背影，照亮地板上那些被踩碎的金粉。我展开手中皱巴巴的纸，在歌词最下方发现一行极小的字："希望有人为你留住所有晨露"——字迹很新，墨色还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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