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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来的七天，六人昼夜不停地工作。

他们采访了陈志远生前最后接触的编辑、调取了杂志社当年被迫撤稿的内部邮件、找到了曾帮他录音的技术人员，并通过匿名渠道获取了一份名为《危机公关应对手册》的文件??其中明确列出如何利用水军抹黑原创者、如何诱导其签署和解协议、如何向监管部门施压以规避调查。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份手册的编写单位，竟是国内某知名影视集团旗下的“品牌管理部”。

第十天，第一期《老实人》正式剪辑完成。全长八十二分钟，结构严谨如法庭陈述，情感冲击却堪比飓风。结尾处，张鸿站在陈志远墓前，读着他未发表的短篇小说最后一段：

>“在这个人人都学会撒谎的世界里，诚实反而成了最危险的行为。可我还是想写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个读者相信我，我也算赢了一次。”

画面渐暗，字幕浮现：

>**本集所涉人物均有原型。

>所有证据材料已加密上传至公共服务器，密码将于播出后公布。

>若您看完后感到愤怒，请不要沉默。

>因为愤怒，往往是正义的第一声心跳。**

视频发布时间定在周五晚八点。

结果，刚上线十分钟，全网主要平台均已无法搜索相关内容。微博话题被秒删，B站视频被强制下架，甚至连自建网站也被DDoS攻击瘫痪。

但有人拍下了二维码截图，在豆瓣小组、贴吧、Telegram群组疯狂传播。

有人手动抄录全文发在知乎回答里。

还有高校学生自发组织线下观影会，用投影仪在教室播放盗版资源。

二十四小时内，《老实人》第一期以非正规渠道累计播放超过两千万次。

豆瓣评分开出9.8，评论区清一色写着：“求扩散”、“这才是中国需要的内容”、“建议列入反垄断调查案例”。

第三天，两名自称“前影视公司法务”的网友实名爆料，详细描述行业内“买断创意却不署名”、“雇佣枪手代笔冒充原创”、“通过资本运作抢注IP”等黑幕操作流程，并附上百页合同模板与聊天记录截图。

第五天，一名年轻编剧在网络直播中吞药自杀，遗言视频中哭诉自己耗时三年写的剧本被制片方强夺，报警无果，维权失败，最后嘶喊道：“我希望下一个醒来的世界，创作者不会再跪着乞讨署名权！”

舆论彻底沸腾。

第六天，中国作家协会发表声明，呼吁加强对文学创作权益的保护，提议建立“原创作品登记认证系统”。

第七天，国家广电总局回应社会关切，表示将联合多部门开展“清源行动”，重点整治影视剧plagiarize乱象。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中心，那座海边剧院依旧亮着灯。

第二期筹备会上，李维加摊开一份名单：“目前已有二十三位受害者联系我们，愿意公开经历。其中包括一位儿童文学作家，她的绘本被改编成动画电影大卖三亿，结果片尾字幕连‘灵感来源’都没提她名字；还有一位退伍军人，写完军旅题材剧本投稿后，三个月后发现同名作品已在卫视播出，主角名字都没改。”

“我们不可能一期一期慢慢来。”杨容说，“必须制造更大的声浪。”

“怎么制造？”鬼鬼问。

张鸿抬起头，眼神锐利：“我们办一场‘诚实之夜’直播盛典。邀请所有被抹去名字的创作者登台，让他们亲口讲述自己的故事。全程全球同步直播，不设审查，不删内容，哪怕只能活一分钟，也要让全世界听见。”

“可谁敢播？”潘亨苦笑。

“我们自己播。”何?拿出一张地图，“我在西南边境有个朋友，经营着一座私人卫星基站。只要把信号送上天，就能绕过境内封锁。”

计划开始推进。

他们租用无人机进行多地联动拍摄，设计匿名投稿通道收集证据，甚至联系了几位海外华人媒体人协助国际传播。

第十五天夜里，在云南废弃剧场的舞台上，第一位嘉宾走上台??她是陈志远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早的手稿见证人。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念道：

>“2017年3月12日，晴。今天和志远讨论完《浮生》大纲，他说希望这部剧能让人们相信，即使身处泥沼，也要坚持做一个老实人。”

台下坐着近百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的是受害作者，有的是记者，有的只是普通观众。但他们全都站了起来，默默鼓掌。

那一刻，没有人拍照，也没有人录像。

但每个人都记得，那一夜的掌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一个月后，《老实人》第二季正式官宣启动，合作方赫然写着：**民间独立传媒联盟**。

发布会现场，张鸿面对镜头说道：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被捕，会被封号，会再也说不出话。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转发，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那么‘老实’这两个字，就永远不会死去。”

台下，杨容轻轻握住李维加的手。

潘亨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鬼鬼悄悄抹了把眼泪。

何?低声念出新节目的slogan：

>“欢迎来到《老实人》??

>这里没有明星，只有真相；

>没有剧本，只有人生；

>没有妥协，只有永不闭嘴的普通人。”

摄像机再次亮起红灯。

这一次，它不再代表娱乐。

而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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