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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科协小会议室内，张卫东分组约见了理事会筹备组的核心成员。

“王工，新材料领域的评审标准草案我看了，整体框架不错。”张卫东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微蹙，“但对‘自主知识产权’的界定，我觉得还需要更明确一些。比如，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成果，与完全原创的成果，在评分权重上该如何区分？”

被称作王工的中年专家扶了扶眼镜，解释道：“张主席，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多次。目前的方案是，完全原创的成果权重系数为1.2，引进消化吸收的为1.0。但具体到细分领域，比如高性能合金和复合材料，情况又不太一样……”

“所以要细化，要可操作。”张卫东用笔在文件上做了个标记，“不能大而化之。比如，在关键工艺上有突破性改进的，就算引进消化吸收，也应该给予适当加分。评审标准就像指挥棒，指向哪里，科研力量就会流向哪里。我们必须确保这根指挥棒指得准、指得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专家：“各位都是材料领域的权威，我希望你们能在一周内，拿出一个更详细的、分领域的量化评分细则。记住，既要鼓励原创，也不能挫伤那些在引进基础上实现重要突破的团队积极性。”

这样的对话，在整个下午不断上演。

在约见高端装备组的专家时，张卫东对“技术成熟度”的评价标准提出了质疑。

“九级技术成熟度评价体系是国际通行做法，但直接套用到我们的评审中，会不会水土不服？”他问道，“特别是在一些我们起步较晚、但国家急需的领域，比如极紫外光刻机的双工件台，如果完全按照这个体系，很多国内团队连参评资格都没有。”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点头赞同：“张主席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确实需要建立一套符合国情的技术成熟度评价标准，既要看到差距，也要给正在追赶的团队机会。”

“那就大胆创新。”张卫东一锤定音，“在通用标准基础上，对‘卡脖子’技术设立特别通道。成熟度可以低一些，但要看技术路线的创新性、团队的研发能力和国家的急需程度。这方面，请你们尽快拿出具体方案。”

约见持续到晚上六点，赵永志第三次轻轻推门进来，用眼神示意时间。

张卫东却摆摆手，对正在汇报的工业软件组专家说：“继续，刚才说到EDA软件生态建设的扶持标准，我觉得对中小企业的倾斜力度还不够……”

当最后一组专家离开时，墙上的时钟已指向七点。

“书记，您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先……”赵永志关切地问。

张卫东这才感觉到胃里空空，却精神奕奕地站起身：“不，今晚我请大家吃饭。你去安排一下，把今天约见过的所有专家都请上。”

赵永志笑了：“巧了，王工他们刚才还私下问我，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再跟您深入聊聊，他们都还在会议室等着呢。”

张卫东闻言也笑了：“看来大家都想一块儿去了。走吧，找个安静点的饭店，我请客。”

半小时后，京城一家以淮扬菜著称的饭店包间内，气氛与下午的正式约见截然不同。

几杯清茶下肚，专家们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张主席，下午您问起人工智能在工业检测中的应用标准，我当时太紧张，有个重要情况忘了汇报。”一位年轻的人工智能专家主动开口，“目前国内在缺陷识别算法上已经有不少突破，但在实际落地时，却受限于检测设备的精度。这是个系统性问题，需要跨领域协同。”

张卫东给他夹了一筷子蟹粉狮子头，鼓励道：“说具体点。”

“比如，我们的算法能识别微米级的缺陷，但现有的工业相机分辨率不够，这就造成了技术浪费。”年轻专家越说越激动，“如果理事会能推动设立‘光电一体化’专项，打通算法和硬件的壁垒，效果会好很多。”

“这个问题提得好！”张卫东眼睛一亮，立即对赵永志说，“记下来，明天就联系精密仪器专业委员会和人工智能专业委员会，组织联合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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