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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洗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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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卞舟奇异地看向她,多了几分审视之时,绪瑶琚咬唇道。

“我送了。”

卞舟眼底的疑惑顿时消散,整个人如鸟雀般欢欣啁啾起来,“是么,那四娘怎么说?”

但甫一问出这句话,瞥见绪瑶琚的脸色,顿时心神一凛,今夜巧遇三娘,她始终躲闪迟疑,不肯正面回应,答案近乎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几息,适才还腾飞跳跃的清澈嗓音,犹如林深雾暗,失落地沉了下去,似是石子沉浸了水底。

“四娘是不是不想见我?她……她不喜欢我,对我,没一点男女之情吧?她怎么说的?”

绪瑶琚攥紧了袖口底下的手指,一个谎言既出,便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否则她无法解释为何数日以来绪芳初都不理睬卞舟。

在灵枢斋数月,她与绪芳初宿昔同卧,怎会不知妹妹的心思,妹妹对卞舟压根无感,也曾因卞舟的纠缠而苦闷,如此,她也只是实话实说。

她平稳和缓地说道:“四妹妹说,卞将军,你为她带来了一些苦恼。她只想在太医署勤修课业,待两年结业之后,行医于世,著书等身,为后世传下她的针法。为了四妹妹的清誉着想,还请将军安分己心,勿要痴缠。”

这些几乎都是绪芳初的原话,绪瑶琚希望如此能令她这个冒昧拆信的无耻之人,心安一些。

也望卞舟,勿再纠缠了。

而她也是时候,从这场隐晦的不足为人道的情思之中抽身,不要再去想他。

卞舟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两眼直愣愣地,往上一翻,踉跄后退了半步,晃动的身板险些跌倒,他露出一种不可置信而又情理之中的神情,喃喃地说道:“是啊。四娘不喜欢我,我知道。”

他的声音变得极苦涩,像是哭腔:“可是她连一个让我追求的机会都不肯予我,是否有些残忍?姐姐,你告诉我,四娘说那样话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很决绝么?”

少年第一次心动,可惜撞上一堵南墙,伤得心都要碎了。

绪瑶琚理亏,她后悔了,她深深后悔将那封情书私藏起来,她对不起卞舟,也对不起四妹妹,无论结果如何,本应只是他们两人的事,而她却,干了这样的勾当,犯下这样的罪孽。

看着卞舟凄迷的双目,她忍着锥心之痛,硬起了口吻说道:“我不知。我忘了。卞将军,事已至此,你莫要伤怀。”

卞舟心思沉重地颔首,嗓音哑得已几乎不成调了:“姐姐,多谢你了。”

他还要道谢。

可绪瑶琚的心底却在歇斯底里地呼喊,不要对她说这个字了,她当真是不配!

卞舟失魂落魄地转身,“姐姐,我听四娘的话,也听你的劝告,我不会再来太医署了。”

绪瑶琚只觉眼前一花,似是有一道黑影闪过,不过眨眼之际,他的身影便窜上了爬满凌霄花藤的瓦檐,消失在了西楼之后,宛如尘埃般湮灭无寻。

*

天子不言不语,礁石般屹立在支摘窗外,眉目深沉地望过来,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根恨不能将他的衣襟燎烧起火的蜡烛上。

兰烬沿烛身滑落,绪芳初嫌烫,低头将蜡泪滴在窗台,将蜡烛稳定地黏置其上。

干笑两声,她用喉腔推着气流道:“陛下,您怎来了?陛下玉趾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屋里并非没人,虽然魏紫君的睡眠一向很深,但也难保陛下大发龙威地弄出什么动静来,惊醒了她。

深更半夜,本该在太极殿就寝的陛下不声不响地屈尊前来太医署,这是何等荒诞!

无怪绪芳初骇了一大跳,适才她举着火烛望见天子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还以为是撞见了话本里的鬼。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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