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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才五岁的孩子，也是这样强忍着所有的感情，将血脉之情压到心底最深处，不允许它们从罅隙里逃逸来让自己心软，将所有的仇恨编制成为了一张麻木的防具。

每个孩子都恨过自己的长辈，可是……在我想要恨你的时候，我先恨的是你，还是和你有血缘的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叶衍哑着嗓子说，“宁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吗？”

“她做得岂止是这些。”

蒋来坐在板凳上，出神般自语着，“她给我钱，让我继续回去读书，还给我一份工作，让我可以还债。”

“明明她自己也很需要钱吧？”

“她嘴硬心软，总说我是犯罪嫌疑人的儿子，可是也是她收留了我。我可讨厌她了，讨厌她不爱卖惨装清高，让我都没办法好好恨她。”

蒋来闭上眼睛就是宁澜一个人躺在床上大出血的样子，“宁澜很好，叶衍，是你误会了她放弃了她，是你活该。”

活该。

天底下没有人敢这样冒着大不违来指控叶衍，大家都敬他高高在上衣不染尘。

可是蒋来不怕，他没了妈妈，父亲又坐牢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到这里，蒋来伸出手，“给钱。”

叶衍怔怔地看着他。

“赔偿。”蒋来说话微微发颤，眼神却坚定，“你害得宁澜药流失败还要做刮宫手术，叶老板那么多钱，不至于一点儿都不给吧？那好歹还是你的孩子，是个男人的话就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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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澜睁眼的时候，边上少年顶着一张年轻白皙的脸从床沿边抬起头来，“你醒了？”

“蒋来。”宁澜看着蒋来被惊醒的样子，“我——”

“不用担心。”

蒋来揉揉眼睛，坐直了身体说，“我打了120把你送来医院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宁澜低头，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

“已经好了。”蒋来不忍地转过头去，“清宫手术也做完了。”

孩子没了。

“它求生欲好强。”

宁澜虚弱地笑了笑，“药流流不干净，最后还是走到人流这一步。”

只是自己到底和这个孩子有缘无分。

蒋来站起来，不知道在掏些什么，最后从兜里嗷嗷掏出来几叠钞票。

宁澜傻眼了。

“你去干嘛了？”宁澜满眼的关切和担忧，“不会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出去那啥了吧！你年纪轻轻别走歪路啊！”

“什么意思！”蒋来刚想关心一下宁澜，被她眼里的打探气得红了脸，“我是那种人吗！这钱是我问叶衍要的！”

“啊？”

“我还没银行卡呢，所以我让他给现金。”

一沓一沓又一沓，蒋来拿烦了，干脆将双肩书包倒过来，哗啦啦倒出来满满一床的钱。

“我问他要的补偿。你数数，肯定是六位数。”

蒋来说，“别以为我这是心疼你，我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看不下去他这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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