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9章 多年的交情,在今天决裂(2 / 2)

作品:《魂穿朱由检,重用魏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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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住张维贤,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这么做,就是在挖我们所有人祖宗的坟!你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往死路上逼啊!”

张维贤静静地听着朱纯臣这一连串的咆哮和质问。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动怒。他只是再次端起那杯刚刚斟满的酒,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那本该醇香甘美的酒液,此刻滑过他的喉咙,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留下满口的苦涩。

他一直等到朱纯臣的咆哮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时,才缓缓地把酒杯放回桌上。

“活路?”

他抬起头,那双一直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道像刀锋一样冰冷锐利的光芒。

“纯臣,你倒是告诉我,我们现在走的,哪一条算是活路?”

他的声音依然不高,但却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在了朱纯臣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上,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

“是让你那个宝贝侄子,名义上掌管着一个卫所的士兵,实际上兵员名额空了一大半,他把朝廷发下来的、本该给士兵吃的军粮偷偷克扣下来,转头就在京郊开了三家全城最大的米铺赚钱——你告诉我,这条道,是活路吗?”

“还是让你那个不成器的亲孙子,把兵仗局里那些存放多年、早就生了锈的破旧火铳,冒充成新造的武器,倒卖给了守卫边境的蓟镇军队,从中捞取大把的银子——这条道,是活路吗?”

“再或者说,你我两家,还有今天没坐在这里、但心里同样在骂我的各位公侯伯爷,哪一家没有把原本属于京营的军田,想方设法地划拉出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变成自己家私人拥有的田地?——这条道,难道就是活路吗?”

张维贤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沉重的大铁锤,狠狠地、一下一下地砸在朱纯臣的心口上。

朱纯臣的脸色由刚才的猪肝红,迅速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张维贤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他根本无从反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大家现在养着的京营,到底是什么?”张维贤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养的是一群连刀都拿不稳、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养的是一群只会虚报兵员名额吃空饷、侵占军队田产的地痞无赖!我们引以为傲的京城三大营,名册上写着有十二万大军,可真正能拉上战场打仗的,连一万人都不够!这根本就是一群……一群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花厅的窗户边,伸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扇。外面冰冷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拂动着他花白而散乱的头发。

他用手指着窗外,仿佛指向那看不见的京营方向,猛地转过身,目光像闪电一样锐利,直直地刺向朱纯臣:

“纯臣,你摸着良心回答我。像这样的京营,像这样的军队,万一哪一天,关外那些凶悍的建州女真人的铁骑,真的突破了边关,打到了我们北京城下,你觉得它能干什么?”

“它是能出城去和敌人拼杀,保卫国家?还是能保护城里的老百姓,让他们免遭战火荼毒?”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步步紧逼:

“等到那个时候,建奴士兵手里明晃晃的屠刀,会因为你朱纯臣是世袭的成国公,就自动绕开你的脖子,不砍你吗?!”

“他们会因为你成国公府里养着几百口人,就突然发了善心,不抢光你积累了几代人的家财,不侮辱你的妻子女儿吗?!”

“国家都要灭亡了,你个人的小家还能保得住吗?!!”

“你现在告诉我,我们死死抱着这块已经从里面烂透了的、一碰就碎的朽木不肯放手,这到底是你说的活路,还是彻头彻尾的死路?!是一条走到黑的绝路?!”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轰得朱纯臣心神俱震,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后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内心深处知道,张维贤说的这些话是对的,是有道理的。他理智上明白,这样腐败下去的京营,根本不堪一击。

可是……

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但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啊!要他朱纯臣,要他们这整个勋贵集团,主动放弃眼前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放弃这世代相传的特权?

他做不到!他们所有人都做不到!

“好……好……好你一个张维贤!”朱纯臣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怨毒和彻底的失望。

“你说得真是比戏台上唱的还要好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这是想当流芳百世的圣人?想做孤家寡人的孤臣?要做我们大明朝的岳武穆吗?!”

“可你别ta妈的忘了!岳武穆他最后是怎么死的!是冤死的!是不得好死的!”

“你以为,你现在抱紧了陛下的大腿,有了huang帝给你撑腰,你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我告诉你,张维贤,没那么容易!这大明朝,不是他朱由检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整个天下,是我们这些开国功臣的后代们,是我们的老祖宗们,用血和命换来的!”

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张维贤的鼻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今天要挖我们所有人的祖坟,断我们所有人的财路,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先把你要走的路给你彻底堵死!”

“从今天起,就现在,你我二人这几十年的兄弟情分,到此为止,一刀两断!”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倒要亲眼看看,是你这把huang帝新给你磨好的钢刀更锋利,还是我们这些盘根错节了二百多年的老树根子更硬、更深!”

说完这最后的决裂之言,朱纯臣猛地一挥手,用胳膊狠狠地把桌子上那壶酒、那些精致的盘碗菜肴,全都扫落到了地上!

“砰!哐当!噼里啪啦——!”

酒壶碎裂,杯盘狼藉,汤汁和菜肴溅得到处都是,发出刺耳而混乱的声响。

朱纯臣连看都没再看张维贤一眼,猛地一甩袖子,带着满身的怒气和无边的怨恨,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了花厅,身影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庭院中。

花厅里,只剩下张维贤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地的狼藉,看着那些破碎的瓷片和四处流淌的酒液,久久地,一动不动。

他脸上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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